“纸上谈兵”之盛宴

2015年，前德国国脚绍尔在媒体专栏中写道：“我越多地观察这些以最高分数毕业的教练，看到他们典型的面孔和学习的内容，我的汗毛就越会竖起来。他们将战术视为最高信条，他们是笔记本教练。”那时候的绍尔四十多岁，正担任德国电视一台解说嘉宾。他拿到职业教练证书，但是因为解说与执教两份工作的冲突，放弃了拜仁预备队的帅位。

绍尔是经验主义者，他推崇有丰富职业球员经验的教练，不喜欢“学院派”。绍尔的批评得到了一些赞同，但也有很多批评声。不管绍尔喜欢与否，“笔记本教练”的成长不可阻挡。本赛季的德国杯四强中，多特蒙德主帅特尔季奇39岁、不来梅主帅科菲尔特38岁、莱比锡主帅纳格尔斯曼33岁、基尔主帅维尔纳32岁。这四名主帅有各种各样的不同，却有两个共同点：他们都在40岁以下，他们都没有了不起的职业球员生涯。

让绍尔汗毛竖起的人

38年的人生中，科菲尔特有差不多20年是在不来梅度过的。他从青年队上升到预备队守门员，与这家俱乐部的关系密不可分。科菲尔特曾说：“我从没有相信过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德甲球员，并能有一段出色的职业生涯。”因此他的目标非常明确：当教练。有一段时间，科菲尔特身兼三职：在预备队当球员、在青少年队当教练、在不来梅大学读运动与健康科学专业，一切为了执教做准备。

纳格尔斯曼在球员时代的野心比科菲尔特强一点。他在奥格斯堡完成青训，随后跳槽到慕尼黑1860担任U17队长。纳格尔斯曼原本可以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，然而在进入预备队后，伤病导致他没有出场机会，于是他回到奥格斯堡预备队消磨了一年。这时又一次严重受伤打击了他，接受了两次手术后，纳格尔斯曼在20岁时决定退役。

作为球员，纳格尔斯曼总是球队的核心和队长，结束职业生涯后他立刻转向幕后工作。他先是给时任主帅的图赫尔当球探，负责观察对手，然后成为青年队教练。2015年时，霍内斯亲自出马想把他挖到慕尼黑执教U17，但纳格尔斯曼决定忠于他在霍芬海姆的工作，第一次与拜仁擦肩而过。

科菲尔特正是让绍尔在2015年“汗毛竖起”的人，他在那一年的德国足协教练培训班毕业，并拿到最高分数。如果绍尔是晚一年做出评论，那么他看到的人会是纳格尔斯曼，2016年3月，纳格尔斯曼同样以最高分数结束了德国足协的教练培训课程。

他们是“笔记本教练”吗？

基尔主帅维尔纳不是最佳分数毕业，但他在德国杯四强主帅中非常耀眼。纳格尔斯曼在他的面前不能被称作“少帅”，因为维尔纳还要小一岁。作为前基尔的职业球员，他的职业生涯几乎不值一提：在一线队只踢了两年就因伤退役。

多特蒙德的特尔季奇39岁，是杯赛四强中最年长却经验最少的。去年12月，他接替法夫尔出任临时主帅，第一次带领成年队。俱乐部在二月宣布罗泽将出任主教练的消息，特尔季奇会回归助理教练身份。球员时代的特尔季奇在低级别联赛中踢了188场，然后作为青年队主帅和球探开始场外工作。

虽然绍尔不喜欢这些缺少球员时代辉煌经历、却担任职业球队主帅的人，但科菲尔特、纳格尔斯曼、维尔纳与特尔季奇取得了比绍尔担任教练时更高的成就。他们确实推崇多变的战术、喜欢运用数据分析和各种新科技。纳格尔斯曼在度假时要带上笔记本做战术分析，他点名要带到拜仁的两名助手，其中之一是视频分析师格吕克。而科菲尔特也会通过手机APP来了解球员的身体数据。但这更多的是一种补充手段，在带队训练和临场指挥上，他们不比那些球员时代有过辉煌经历的教练差。

实际上，随着奥格斯堡解雇前国脚赫尔里希、弗里克即将离开拜仁、达尔道伊要在赛季结束后将柏林赫塔的帅位交棒给新人，德甲学院派教练的数量在德甲中占了绝对优势，克林斯曼、马加特、海因克斯等传统型球星-教练逐渐式微。

克洛普早已认识到，学院派的兴起势不可挡，功勋球员退役后华丽转身直接变成职业队主帅的情况会开始变少。他在2018年在电视采访中说：“这些非常年轻就走上高位的教练，他们得到过最好的培养，让他们可以更早地开始训练一支球队。”同时他劝说有志于未来执教的职业球员说：“那些在球场上有过辉煌生涯的球员，也要做好准备走这条路。他们要学会如何开始这份工作。你必须学习，因为当教练和当球员没有直接关系。你要做的是带领一支球队，而不是在其中踢球。这可不是能轻松做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