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球迷还是要价值？

伴随英超新赛季赛程出炉，具体场次转播计划不久也将面世。不过，先期透露的信息，让英国本土球迷愤怒不已：英超只增加20场直播赛事，新赛季总共直播场次达到220场；即依然有160场比赛，进不了收视渠道。在球场完全向球迷开放之日，依然遥遥无期之际，全赛季超四成比赛看不到的前景，令英国球迷把怒火撒向英超。

英超“吃砒霜药老虎”

海外球迷看英超，只要比赛安排不撞期，理论上是可以看到全季380场直播的。但在英国本土，出于不和俱乐部现场赛事争球迷的目的，每季能进入英国电视频道的英超直播赛事，相当有限。目前到2022年截止的转播周期，三个赛季中每季只有200场比赛直播。而剩余180场不上电视或流媒体，客观上就鼓励球迷到现场为主队加油。

从追随主队能得到的身临其境的感受看，英国球迷比海外球迷能登临的境界更高。这就好比影迷最终会追索导演未删减版。但特殊时期闭门比赛规定下，英国球迷观赛弊端就显现出来。当海外球迷可以换着频道或线路设计英超之夜时，英国球迷就会陷入看球无门的境地。

英国球迷对足球的认识未必多高。几天前欧冠决赛夜，有1.1万名英国球迷接入英国BT体育欧冠频道，却错选2017年拜仁3比1巴黎的欧冠小组赛对决。于是，这过万球迷只得到和真实世界一样的赛果，剩余时间则都在“怎么看台满满当当”、“为何埃梅里还在巴黎”、“执教拜仁的还是海因克斯？”这些疑问中度过。

此事说明英国球迷对非英国足球的无知，也反衬他们对本土足球的热爱。现场追随主队的球迷代代相传，更诞生伯恩利球迷坎利夫单季跑了近5000公里，徒步追随主队19个客场的壮举。

三月停摆开始，英国球迷无法现场看球的矛盾初现。英超后来的“重启”充分考虑相关诉求：剩余赛季92场比赛或免费或收费，全部直播，连从未直播过英超的BBC也躬逢其盛，免费播四场。而英国曾长期坚持的周六下午三点比赛不准进电视的规定，也被撤销。

展望新赛季，英超球迷原以为依然能足不出户享受足球大餐。但不到一个月，他们就在得知午餐是否免费前，看到餐厅门关了。英超如此安排，被球迷和一些舆论称之为“吃砒霜药老虎”，相当损人不利己。“英国球迷协会”代表之一，来自热刺球迷协会的卡特里娜·劳说：“英国球迷，竟然看不到英超，而英国之外世界其它地方除了朝鲜和沙特，都能看到全部赛事，荒谬！”

转播商隐形权力大

虽然10月初让球迷进场的计划，已稳步推进，但届时每场只开放二至三成看台的设计，依然难解球迷之渴。

成功推动重启并完成复赛的英超，为何短短一个月后就变脸？其实，英超几个月前开放剩余所有比赛供电视转播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当时比赛日收入必失前提下，英超只能尽量争取转播收入。而若要重启英超，就必须获得政府支持。适逢英国政府希望用足球提振被禁闭了几个月的国民士气，也希望足球重新滚动，但依然向英超施压：只有所有比赛都上电视，才能重启。球迷、英超、转播商之间的蜜月期转瞬即逝。面对新赛季，英超立即换了算盘：一分钱，一分货。

英超向转播商多提供20场，由后者通过转播收费，有现实的考虑：新赛季拥挤赛程，已挤掉四个英超“周末转播日”，转播商蒙受损失。如今多这20场，天空台分到12场，英国BT体育6场，亚马逊2场，三家多少能止损。

英超向转播商示好，也因害怕后者再次要求返还转播费，尤其天空体育损失几个以往惯常收视高的“周末转播日”。天空台此前得到3.3亿转播费回水。这钱主要是英超补偿此前停摆三个月期间没球可播，造成的损失。转播商索偿的另外理由，还包括没球迷入场的直播赛事，不如万众聚集那般有吸引力。既然“产品”掉了档次，自然要扣英超的钱。

在英超-转播商-球迷链条中，隐形权力最大的是转播商。拿到多提供的20场后，天空台等还建议英超：是否提供更多，免费播？一些英超俱乐部认为，打乱已有转播架构，容易给转播商落下未来索偿的把柄。20家难以达成共识——除了再增供的赛事必须收费，且英超要利益均沾之外。三大转播商为英国本土版权已买单超过51亿英镑，受现时不稳定经济影响，他们虽不会亏本转播，但也没有继续扩大收费计划的打算。

对于球迷，英超算盘这样打：继续把未列入每季计划的大量比赛，通过电视放送给球迷的话，一旦球迷能大量入场，那此前额外交出的比赛越多，各家主场面临的比赛日收入损失，不也更多？

对于自身，英超则怕免费曝光的赛事太多，会折损英超比赛这一拳头产品的价值。一旦打定不再提供免费午餐的主意，英超做法也很决绝。

难道又要政府施压？

英国球迷认为，英超目前的做法无疑是短视的。球迷们不反对收费看球，可完全禁止看球门路，就说不通了。劳接受BBC采访时说：“非常时期，非常手段。球迷也很务实，知道转播商已投入大量金钱，也意识到英超和俱乐部因疫情损失很多收入，但我们没要求免费看球。如果他们要为增加转播的比赛收取合理费用，大部分球迷会付这个钱的。”

英国球迷论坛里则热闹和极端得多。“都是为了钱，不是为球迷，总算知道了。”“英超可悲，再次。”“难道你以为球迷会说，‘噢好吧，今年看不了多少球了，那逛超市好了！’”“英超让球迷别无选择，球迷要么看不到比赛，要么去看盗播，英超你开心了？”

过去半年，英超和转播商三番五次重申球迷如何重要；如今猛然转身，让球迷觉得被骗。现有转播计划继续，不排除很多英国球迷非法盗接境外比赛信号，包括酒吧也会顶风作案。这不禁让人想起美国禁酒令，反而激起私酒猖獗、地下世界兴盛，大众酒也没少喝。但如今酒吧若以看球为招揽，在比赛日形成过度聚集，违反防疫规定，会得不偿失。

英超如今做法，潜藏让防疫风险集聚的后果。劳说：“希望英超、转播商和各俱乐部还是坐下来好好谈，而不要等政府出面。因为现状太难看，他们根本不感激球迷为支持主队所形成的力量。”

“英国球迷协会”已准备向英超施压，希望争取更多比赛上电视。现正考察球迷进场计划的政府，也可能向英超和转播商施压，至少实现让各俱乐部季票球迷，能看到未列入转播计划的其它比赛。

现状也提醒英超和转播商：既然没球迷或部分球迷入场的情况还将长期持续，那转播计划和转播方式，是否也应顺应时势而变得更丰富多样？